阿姑小说网为您提供缪娟的综合其它我的波塞冬好看章节
阿姑小说网
阿姑小说网 穿越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耽美小说 乡村小说 推理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综合其它 经典名著
小说排行榜 军事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架空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总裁小说 言情小说 短篇文学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乡村疯狂 娇凄沦陷 公媳柔情 夫妻记事 红杏墙外 同居狌事 可怜妈妈 校长生涯 一时云起 美母骑士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阿姑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我的波塞冬  作者:缪娟 书号:41913  时间:2017/9/24  字数:9056 
上一章   第37——38章    下一章 ( → )
  37

  我被人拉上了船,本组的裁判员拿着卡表对我说:“几乎是世界纪录了。”我把水镜摘下来,看了看周围所有的女同学,心里非常得意,邱阿明准备好了正要下水,我在后面拍拍她肩膀:“哎,我在决赛中等你啊。”

  她比划了一个骂我的手势就下去了,我高高兴兴地在船上潜水服。

  旁边的女孩说:“你怎么潜水服里面还了啊?”

  我说:“出的汗啊。”

  裁判的小助理看着我,心里充了景仰:“好选手就是这样非凡,水温解决五度,你还能出汗。”

  所有的选手潜水结束,我跟邱阿明同学以分别位列女子组第一和第二的成绩而进入决赛。帆船回航,我们两个坐在船弦上,邱阿明看着我说:“幸好你来了,比赛还有点意思。”

  我向她摇一摇手指:“你错了,一切重在参与。”

  她上来就用胳膊把我脖子卡住了:“跟我唱高调,扁你哦”

  我们两个连打带闹地纠结在一起,我着气说:“”今天晚上我们组有节目,一起出去喝啤酒,你们也去,听见没有?

  “我告诉你,我放不过你,今儿咱们喝啤酒看谁厉害”

  我们的帆船驶入港口,男生第一组的也已经测试完毕回港了。叶海一直在码头等我。他伸手一拉,把我拽上岸来。

  他又是那个眼神了,瞪大了眼睛,又高兴又急切地看着我,让你不得不看他,那样子非常地聚集。灌篮高手里面,樱木花道不时就是这个白痴造型,童鞋们请设想一下。

  “都想起来了?”他问。

  “想起来了。”我说。

  “我是谁?”

  “你是缺心眼儿。”我看着他,越说越气愤“昨天咱们去上下九吃大排档,最后加上啤酒才567块钱,你给老板七百元钱说不用找,你记得不?”

  他甩开我就往外面走,我跟在后面不依不饶:“你别跟我说143块钱都算小费啊,你根本就没把账算明白。”

  他被我跟得急了,霍然一转身,咬牙瞪着我。

  我看着他一脸凶像,赶快闭嘴。

  “我告诉你安菲,我跟你讲,我不缺心眼儿,”他一字一句,这几个字像是咬着我的骨头说出来的一样“你才缺心眼儿呢,这世界上都没有比你更缺心眼的了。”

  “你俩都缺心眼儿,”邱阿明背着自己的潜水服从后面上来说“700块减去567块是133块,怎么算出来的143块啊?”

  叶海终于耐尽失,手包在邱阿明的脸上把她给推到后面去了“去你的吧。”

  我自己在海边坐了很久,还是在电话亭给莫凉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三声他接起来,我心里的那部电影放映机慢慢地开始复映从前的老电影。

  初见时,他送我的多层玄武岩,上面的女孩臻首低垂,悠悠的思念一个人;在日本,他开着车载我穿过绿色的城市京都,在神龛前跟我讲小猴子的来历;再次见到他,是阳光下,白船上有他金灿灿的影子;还有他在几百人的大课堂里点我的名字“对,安菲,就是你”

  有的时候,我也怨恨他。

  当他珍重地说起柳生兰子的时候;当他在月光下被我吻得了鼻血的时候;当他坚决的,固执地,将声纳仪在海底着落,寻找石油的时候;当他对我说,他忙,他没有时间的时候。

  原来这个人在我心里拍了这么多大片,莫凉,莫凉。

  我说一声喂。

  他声音轻快地说:“菲菲,你好啊。”

  “莫凉哥哥,潜水大赛,我进决赛了。”

  “是吗?”他听上去非常高兴。

  “三天以后决赛,我想,”我停一停“我想要你来看我比赛。如果,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有。”他马上说。

  “那”我告诉他时间地点,他在那边用笔记下来,他写得很快,笔尖摩擦在纸上,沙沙地作响。我记得他桌子右侧电脑旁边总有我放在那里的几张A4的白纸,糙的一面朝上,可以当作鼠标垫,也方便随时做记录。

  这之后,我们都有一会儿没说话,半晌之后他说:“小班长现在了不得,可能是要考军校了。”

  “哦,太了。”我想一想“那你呢?你鼻子还血不了?”

  “哪能总啊?又不是水龙头。”

  我们都笑起来,开始涨夕了,海一点点一点点柔软地袭到我的脚边,又退下去,留下淡淡的浮沫。

  叶海这次跟我赌气,劲头可比原来每一次都大,我们跟清华一起吃大排档的过程中,他始终是一种离的状态,甭管谁敬的酒一律不喝,甭管谁夹的菜一律不碰,就是一接一地啃甘蔗。胡美丽老师的女朋友就坐在我旁边,她低声问老师:“这个叶海真帅啊,怎么长的跟玄彬那么像?”

  老师说:“你小声点,金三顺就在旁边。”

  我偷听到了,吃了一口芝麻糊还桌子找金三顺呢,看了一圈,发现胡美丽说的是我。

  我心里面气得很,但是他是老师,我也不好发作;我是不是金三顺不要紧,但是叶海像玄彬吗?叶海比他帅多了,叶海长的像叶海长的谁也不像,叶海就是他自己,又好看又顽皮,又霸道又缺心眼儿。

  他发觉我在看他,就瞪着我又狠狠咬了一口甘蔗。

  我一仰头把芝麻糊都倒进嘴里,真甜啊。我不是跟他来斗气斗眼的,我是来吃东西的。甜的、辣的、咸的,黑啤酒,黄菠萝,青菜头,红烧,烤的滋滋冒油的串,涮的滑滑溜溜的百叶,还有炒的香滋辣味的牛鞭吃完合影的时候,有个人在我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我笑着一只手举着它,一只手比划着“V”的手势照完了,把那个牌子翻过来一看,五个大字:北京大胃王。

  我是被叶海背着回运动员宿舍的。

  我从后面看着他的后脑勺,白白的耳朵还有脖子,看着看着我就上去亲一下他的耳朵,我嗅一嗅:“你香香的。”

  “你臭臭的。”

  我用腿狠狠夹他眼一下,他吃痛就要把我摔下去。

  我说:“唉唉唉,请手下留情。”

  他无奈笑起来:“你怎么今天吃了这么多啊?”

  “我高兴啊,我预赛第一,我高兴。”我说“我还没有尽兴呢,我想去唱卡拉OK,明天晚上怎么样?”我嘀嘀咕咕地笑起来“咱们一起去啊。”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上楼梯,跟醉醺醺的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然后呢?”

  “然后是决赛第一。”

  “然后呢?”

  “然后回学校,上课,找到林华音和扎西旺堆,继续吃喝玩乐。”我稍稍睁开眼睛“你呢?完了之后你去哪?”

  他停下来,慢慢直起后背,我都要从上面滑下来,他又窜了一下把我垫上去一点:“我吗,我也回北京,我来都来了,怎么样也不能半途而废啊,怎么样也得把我的女朋友给找回去啊”

  我醒了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打了个电话给妈妈,跟她说我预赛当中第一,后天就要决赛了。

  她记得自己欠我一个答案,对我说:“我这边走不开,你能不能来找我?”

  她让我去的地方是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我在花园里看到她,她身边有一个轮椅,轮椅上是一个人,那人用仅能用的几手指向我打招呼,我蹲下来仔细看他,几个月不见而已,他从一个潇洒的壮年人变得这样苍老脆弱。

  我的眼睛一下子酸了:“刘叔。”

  “你问我爱不爱你爸爸?

  我从小认识老刘,二十多岁了才认识你爸爸的。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出海之前来看我们的表演,演出结束之后找来后台看我,说了五分钟的话。

  他穿着海军军装,个子那么高,说话有一点大连口音,白脸孔,但是被海上的阳光晒得发红,是个特别的小伙子。因为这五分钟,我等了他半年。

  那个年代谈恋爱很难,船少,每一艘巡洋的时间都很长,我一年能跟他在一起三个月就不错了。

  如果我不爱他,我会嫁给他吗?”

  你长了这么大,自己算没算过每年能见到你爸爸多久?也请你公道的回忆一下,妈妈有没有过一句抱怨?

  我

  我为什么要抱怨呢?

  你爸爸那么好,有才华,有脾气,有义气,对我那么好,对你姥姥家也好,还有他把你给了我,又迷糊又好玩又漂亮的傻姑娘。我没什么可抱怨的。”

  她说到这里,声音有微微的颤抖,但是她面孔冷静,神色淡然。

  我们坐在榕树的下面,我仔细看着她:挽好的长发,精致的妆容,颈背修欣,有中舞蹈家特有的美丽和骄傲。

  “刘叔一直都没有结婚,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我早跟他说过,我不领这个情——没用。

  但是有些男人很固执。

  后来我就当看不见;后来就平常对待;再后来,他跟你爸爸都成了好朋友了。

  去年的时候他检查出这个病。

  你现在看他是这样,其实过程当中特别残忍:我们去泰国的时候,他仅仅是手掌发麻,回来之后,所有的官能一点点丧失。刚开始不能走路,后来手臂都抬不起来,然后是不能张嘴说话了,医生说,视力恐怕也会”

  我的眼睛润,鼻子里面堵得发疼,她却没有一丝的激动,只是说到这里突然站起来,在榕树下面快速地走了几步。

  “小孩子不说谎,菲菲,刘叔不是坏人,他不应该这样。你说对不对?”

  我也看言情小说,哭哭啼啼的电视剧,很多人纠结的问题是你是要你爱的那一个,还是爱你的那一个。

  她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含泪的眼睛,仍然是那么平静:“我选的是最需要我的那一个。”

  这是一个我等待了很久的答案,可是得到它并没有让我觉得有丝毫的释然或释怀。我步履沉重地从花园里走出来,慢慢经过住院部、门诊处、闪着蓝灯的救护车呼啸着经过,将新旧生命来送往,我回头看看,所以这人世上不仅有欢笑、美食、练歌房和游艺厅,还有这些等待选择的无奈。

  “俺肥!”

  有人喊我。

  我回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小班长从停在门诊处外面的救护车上下来,向我焦急地招手。

  我听见自己的心里“轰”的一声,我飞快地奔过去。

  38

  在曾母盆地的石油和天然气储量被初步探明之后,最早降落海底地声纳仪被熄灭,然后打捞上岸。重新装箱运回大陆之前,莫凉对他们一一进行密的检查。意外就在这时候发生。在波冬实验室里,那已经熄灭的二号声纳仪忽然开始高速运转。毫无保护措施的莫凉被多波束的超声贯穿身体。

  此刻他躺在病上,脸色像单一样雪白,没有伤口,还是从前那般清干净。可是谁知道他的身体里承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我想起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内伤严重,筋脉尽断。

  这种感觉我曾经体验过。

  那是在梦里,我去修理沉在海底的声纳仪,它忽然被点亮,向宁静的海域散发威力巨大的超声波,像所有在那一瞬间被袭击的生物一样,我在梦里体会到那催心裂肺,置人于死地的力量。

  后来我知道,那并不是梦。

  那并不是梦。那是真正发生在海底的事情。不做、不仅仅是这一台设备。也不仅仅是这一次在中国南海的勘测,多年以来,多少生命在海底为人类寻找石油献祭。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停止过报复,这一次,在一个年轻的科学家的身上。

  我隔着玻璃窗看着在里面睡的莫凉。

  天色渐晚,病房里是幽幽暗暗的蓝色,远方的大海在沉默地翻腾。

  我用手指轻轻敲着窗子说:“莫凉哥哥,醒一醒啊。尼罗河经坦桑尼亚的那一段别名叫什么来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他当然不能回答,他在默默地忍受痛苦。

  我鼻子,想要把眼泪憋回去,我不想要模糊的视线,我想要一直看得到他,看清楚他。

  我在莫凉的病房外面不知不觉地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被哭声和叹气声唤醒,睁开眼睛,是他刚刚赶到的父母和北京大学的副校长。我想要上去安慰莫叔莫婶,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看着围在一起的众人,所有想要见到他的人都在这里,你莫凉最想见的人在哪里呢?

  柳生兰子。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把柳生兰子给他找回来。

  我跑出医院,打了一辆出租车去科学宫,那张画着巨大抹香鲸的海报刚刚被撤换下来,我找到展览中心秘书处,我说我要找那日本学者夫妇,请马上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不然我不走,就赖在这里。

  他们把柳生兰子在广州的联系方式写到卡片上给我的时候,被我一把夺过来,我赶到宾馆找到他们的房间,门是开着的,服务员在打扫,我抓住那广东小妹的肩膀问:“住在这里的日本客人呢?”

  她用生硬的普通话回答我:“一个小时之前已经离店回国了。”

  我被失望和疲惫击倒,一下子坐在地上,一秒钟之后我晃晃悠悠地扶着墙站起来,我怎么能在这里耽搁呢?我得去机场,机场找不到就去日本,天涯海角也得把柳生兰子找回来,她得见见莫凉。她是他心里面的人。

  等电梯的时候,我在走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头发蓬,形容憔悴,身上是穿了两天的衣服,很多的汗水。我有些饿,头也晕。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没有关系。我撑得住。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

  电梯打开,我因为自己看花了眼睛,柳生兰子居然从电梯里走出来。

  她看着我也是一愣:“安菲小姐”

  希望在黑暗中轻轻闪过,我的眼泪涌出来,说话却语无伦次:“柳生老师,去看看莫凉。现在。马上。他在医院里他还没有醒过来。

  我的运气真好,柳生兰子有文件落在宾馆的保险箱里,回来取的时候被我撞上,赶往医院时,我跟她都坐在后座上,我一直看着她,有点神经质地害怕这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突然消失掉。

  我终于把柳生兰子给莫凉带回来。

  可是,所有来看他的人都要被一个冰冷的玻璃隔在加护病房的外面,一窗之隔,两个世界。

  柳生兰子穿着及膝的裙子,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莫凉。我从玻璃的倒影里能看得见她美丽的脸庞,她总是让我自惭形秽,我捊一捊头发,干燥的嘴,心里想:她应该美丽,因为他英俊,这样才是王子和公主,一个把沉睡中的另一个叫起来。

  医生跟莫叔莫婶代病情。

  我很累,听得断断续续,他所受的危险的伤在脑血管,他那里原本就有一个血块,被超声震碎了,现在昏的直接原因就是颅内出血。

  莫婶痛哭涕,反复地问:“他怎么会有血块啊?他怎么会有血块啊?他一直好好的啊。”

  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不让自己哭出声。很多问题这样就有了答案,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鼻血,他为什么会跟我说“我没有时间”

  原来如此。

  柳生兰子向我点点头,让我过去。我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站在她旁边。

  她看着我,眼睛非常清澈:“安菲小姐执意找到我,让我来看莫凉君,一定是觉得我跟莫凉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老实说,是有很多事情在很久以前发生过,也在很久之前结束。

  可是也许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安菲小姐可能不知道。”

  我安静地听她说话,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在日本,研究所里有单杠,同事们在工作之余都喜欢在那里锻炼身体,轻松一下。莫凉君的单杠练得非常好,可是有一次不慎从上面摔下来,头着地。

  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那次真的危险,他甚至有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可是莫凉君在几天之后醒过来,身体恢复得非常好。

  我们都以为没事的时候,他开始鼻血。

  医生在他的颅内检查到肿块。

  这是很大的问题,我们都劝他起码要去做保守治疗,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些勇敢的人会突然丧失勇气。莫凉君就是如此。直到离开日本,他都没有接受任何治疗。”柳生兰子看着我“安菲小姐要不要坐下来,你看上去有点虚弱。”

  我摇头:“请你继续讲给我听。”

  “就在那天,二位去参观展览的那一天,莫凉君告诉我,他打算在这次勘探任务结束后,接受手术。从前连保守的治疗都不愿意做,现在却宁可接受颅内手术,我问他哪里来的勇气,他说,就说因为这个妹妹。”

  “就在那一天,他对我说,他没有时间来恋爱。”我喃喃的说,像是跟柳生兰子讲述,又像是提醒自己。

  “开颅手术,如果顺利,就赢到一个未来;如果出现意外,他也许更愿意你在那之前离开。”她眉目低垂,再抬眼,泪盈于睫“所以安菲小姐,如果有个人能够把莫凉君唤醒,你说说,她应该是谁呢?”

  我转过身看向病房里的莫凉,泪面,在心里喊着:“是我,是我,不过,莫凉,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医生站起来说:“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为莫老师做开颅手术,,但是我们没有这个力量,我建议尽快把他送到上海。”

  副校长说:“请您尽快联络好国内外的专家,转院的事宜我们来安排。医生,”他握住他的手“请尽力帮忙,医生,帮帮忙,这个年轻人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我送走柳生兰子,自己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发呆。

  走廊的窗子外,海面隐没于夜,出奇的寂静中隐隐有波涛声。

  我好累好难受,低着头,打个盹,又睡著了。

  我梦见爸爸。

  我们在吃很丰盛的早点,都是他准备的:蛋糕牛,豆浆油条茶鸡蛋啊,什么都有。我的面前是一碗大米粥。我说:“爸爸,你怪不怪妈妈?”

  他说:“怪。”他在扒一个茶鸡蛋,扒完了放在我的碗里“但是,我等她回来。”

  我边吃鸡蛋边笑起来。

  有人推我的肩膀。

  我睁开眼睛,小班长站在我旁边,拿着两个茶鸡蛋。

  东方出现鱼肚白,我在这里一睡又是一宿。

  我好久没吃东西了,这个时候觉得饥肠辘辘,我接过那两个茶鸡蛋,剥掉皮,狼虎咽地几口吃掉。

  小班长说:“俺肥,你也累得很呢?”

  我摇摇头,嘴里都是鸡蛋。

  “莫老师说,你潜水比赛进入了决赛,是真的吗?”

  我抬起头“今天是几号了?”

  “九月二十四,星期一了。”

  今天是决赛的日子啊,我把这事都忘到脑袋后面去了。我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向电梯间走了好几步,又硬生生地回来。

  小班长看着我:“你放心不下莫老师啊?”

  我说:“嗯。”“你不去参加比赛了?”

  “嗯。”走廊里的投币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分外刺耳,我赶紧走过去,把它拿起来又要挂断的时候,听见里面有人叫我的名字:“安菲。”

  那是叶海的声音。

  那天莫凉出事以后,我就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他怎么会把电话打到这里?一个离我最近的投币电话里?

  我迟疑着慢慢把话筒拿起:“是我。”

  “等会儿就比赛了,你给我快回来。”

  “”

  “你听见没有?”

  “我的老师病了,我也留在这里。”

  “我让司机去那里接你。”他不耐烦地打断我。

  “你听懂我说什么没有?我要留在这里。”

  “你听懂我说什么没有?我不许。”他的声音像铁一样,没有温度,坚硬无比。

  我只觉得气血上涌,血放肆地奔在大脑里,把一切都打。在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的声音跟着我的手一起颤抖,我哆哆嗦嗦地问他:“他出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电话被他挂断。

  十三上午八点一刻,我们得到消息,上海方面已经准备好就在今天下午为莫凉做开颅手术;同时,一架军用飞机在机场待命,莫凉将被送到上海。

  我看看手表,潜水比赛已经结束检录,帆船应该已经出海,二十五分钟以后选手就应该下海了。

  坐在飞驰向机场的车上,我用莫婶的手帕擦擦汗,今天的天气很奇怪,九月的早上,天气闷热,看看天空,没有一丝云朵,看似平静,却让人隐隐不安。那是一种难以捕捉却又控制一切的恐惧感。

  我的手一直握着莫婶的手。

  在病房里,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在终于随莫凉登上飞机之后,她一直在絮絮地跟我说他小时候的事情,听起来那么有趣,有些其实也有我的参与。我在他的担架旁边仔细看着昏睡中的他,耳边是飞机的马达轰鸣,它渐渐开始滑行,我的心终于有一点放下来。我轻轻对他说:“等一会儿就行,最多两个小时就到”

  等了好一会儿,飞机没有起飞。

  在某一个呼吸的瞬间,马达的声音噶然而止,像人被走了魂魄,非常安静。

  我呆了一会儿,机组的工作人员过来说:无法启动马达。

  我难以置信,这飞机明明是已经要起飞了啊,我抓住他“刚才还”

  忽然有人声音朗朗地在外面喊我:“安菲!安菲!”

  我往窗子外望去,那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安终于现了原形。

  叶海微笑着站在白色的停机坪上。  wWW.aGuXsw.Com
上一章   我的波塞冬   下一章 ( → )
翻译官密码人生的中途捕风者说解密暗算风语风声刀尖·刀之阳刀尖·刀之阴
阿姑小说网提供了缪娟创作的小说《我的波塞冬》清爽干净无错字的文字章节:第37——38章好看阅读,我的波塞冬全文无弹窗热门阅读尽在阿姑小说网,阿姑小说网转载收集我的波塞冬好看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