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姑小说网为您提供卧龙生的武侠小说天马霜衣好看章节
阿姑小说网
阿姑小说网 穿越小说 都市小说 网游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耽美小说 乡村小说 推理小说 同人小说 竞技小说 综合其它 经典名著
小说排行榜 军事小说 灵异小说 仙侠小说 科幻小说 玄幻小说 架空小说 武侠小说 官场小说 总裁小说 言情小说 短篇文学 历史小说
好看的小说 乡村疯狂 娇凄沦陷 公媳柔情 夫妻记事 红杏墙外 同居狌事 可怜妈妈 校长生涯 一时云起 美母骑士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阿姑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马霜衣  作者:卧龙生 书号:34841  时间:2017/7/21  字数:17371 
上一章   第六章    下一章 ( → )
  林寒青收住了散的思,依在壁上,轻启双目,凝神望去。

  只见一侧山壁上裂开一个尺许见人的方孔,一片灯火透而入。

  一只纤纤玉手,托着一个木盘,由那圆孔中送了过来,紧接传过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道:“林相公请进食用之物。”

  一股浓烈的酒芳香,扑了过来。

  闻到那酒的香气,林寒青确觉着有些饿了。上在想着该不该进一点食用之物,以保持体力,忽听一阵铁索叮呼之声。一只枯瘦有如鸟爪一般的怪手.突然由一侧门伸了过来,抢过了那只木盆。

  林寒青凝目望去,只见一侧壁角处.坐着一个衣服褛褴的枯瘦老人。

  他头上长发散,脸颊上也生了杂乱的胡须,掩遮去了面目,使人无法瞧得清楚。

  只见那裂开的方孔.逐渐的合了起来,囚室中,又恢复一片黑暗。

  林寒青目力过人,虽在黑暗之中,亦可辨识出那人的停身之处,且可清晰的看到他的举动。

  那是个枯瘦的老人,除了一身褛褴的仅可蔽体的衣服之外,只余下一副皮包骨头,好似饿了甚久,一手端着木盘,一手不停的取食盘中之物,狼虎咽,馋相毕

  林寒青暗暗的叹息一声,忖道:这人不知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那人虽然生的枯瘦矮小,但食量却是惊人,片刻工夫,竟然把一盘食物吃的点滴不剩。

  但他似是意犹未尽,把仅余一壶美酒,也一口喝了下去。

  他似是吃的十分舒畅,放下木盘酒壶,拍了拍肚子,抬头望了林寒青一眼,忽然动了歉咎之心,缓缓问道:“小娃儿,老夫连你的一份也一并吃了,下次他们再送食用之物,老夫点滴不尝,还了你的一份就显。”

  林寒青摇摇头答道:“我不饿。”

  那枯瘦老人进过食物之后,精神大振,双目中神光闪了几闪,笑道:“不饿,哈哈,小娃儿,除非你打算饿死在石牢之中,或是内功的修为已达不进食物之境,要不然你非得吃他送来的东西不可…”他似是自己勾起了伤心之事,豪气忽消。长长叹息一声,接道:“老夫已在石牢中渡过一段不短的岁月了。”

  林寒青忽觉心头一凛,暗道:如若终生一世,被囚在这暗无天的石牢之中,那当真是生不如死了,不自的问道:“老前辈被关了甚久么?”

  那枯瘦老人举手抓住一头发,凄凉的说道:“详细的日子花不清了,约略算来,总该有两年了吧!”

  林寒青道:“两年…”

  那枯瘦老人大声接道:“你可是觉着很短么?”语音一变,又转的十分凄凉,接道:“两年虽然是不能算长,可是,你别忘了这是一座暗无天的石牢,在这里过一年,比一年还要遥长,七百个夜,等于过了七百年一样!”

  林寒青忽然想到了枫叶谷中的慈母,还在等待着她的爱子归去,不一阵黯然神伤,轻轻叹一口气。

  那枯瘦老人忽然纵声大笑起来,声音宏亮,刺耳惊心,在这四面石壁坚牢的斗室之中,更显得声如暴雷,动人魂魄。

  林寒青暗中一提真气,和那刺耳笑声相抗,心中却暗自警惕道:这人的内功不弱,看来恐不在我之下。

  笑声延续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停了下来,说道:“小娃儿,你可是怕了么?哈哈,只要你在石牢中渡过了两年时光,只怕要变的和老夫一般的狼狈不堪。”

  林寒青凝目望了那老人一眼,默不作声。

  那枯瘦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娃儿,你怎么不讲话呢?”

  林寒青答非所问的接道:“老前辈被囚在这石室中两年之久,就没有打算过逃走念头么?”

  那枯瘦老人急然说道:“他们早知一般的囚室,决难困得住老夫,是以,这间室修的坚牢无比…”他抖动身上的铁链,接道:“就是这锁身铁链,也非一般普通的钢铁打成,坚固无比…”这老人似是已有些心神错,突然改变了口气,问道:“小娃儿,你的武功不错啊!不知令师何人?”

  林寒青星目闪了一闪,道:“徒忌师讳,恕难奉告。”

  那枯瘦老人怔了一怔,笑道:“我那虎啸气功,在这斗室之中,威力极大,一般武林高手,也是难以承受,但你竟能听而不闻,若无其事。”

  林寒青缓缓闭上双目,倚在石壁上。

  那枯瘦老人眼看林寒青对自己所说之言,浑似不闻,不大怒,冷笑一声,说道:“哼…小小年纪也敢对老夫这等无礼。”

  林寒青睁开眼睛,望了那老人一眼,微微一笑,仍然默不作声。

  那枯瘦老人脸色忽然一变,声音十分柔和的说道:“目下咱们已经是一个患难与共的局面,哈哈,老夫若是饿死在石室之中,只怕你也难以活得。”

  林寒青口齿启动,言又止。

  只听那枯瘦老人说道:“他们已六七天未送饭给我吃了,今送来了美酒佳肴,看来老夫沾了你的光啦!”

  林寒青转头叹息一声,仍然默不作声。

  那枯瘦老人怒声喝道:“小娃儿,你可知道老夫是什么人?”

  林寒青摇摇头,微微一笑。

  那枯瘦老人道:“你在江湖之上行走,想来定然听过老夫的名头了?”

  此人大概是被囚时过久,难得有人和他说话,一开口滔滔不绝,偏是遇上林寒青不愿说,闹的他只好自说自话。

  只听那枯瘦老人重重的咳了一声,接道:“小娃儿,你怎么不说话呀?瘦猴王这绰号你听到没有?”

  在他想来,林寒青听到瘦猴王三个字,定当大大的吃上一惊,那知事情竟是完全出了他意料之外,林寒青只不过谈谈一笑。

  那枯瘦老人大为震怒的喝道:“瘦猴王韩士公就是老夫。”

  林寒青轻轻叹息声,仍未理他。

  韩士公霍然站了起来,带动了全身的铁链,一阵琅琅作响,接道:“瘦猴王韩士公你没有听人说过,那老猴儿三个字你大概听到过了?”

  他在急怒之下,连老猴儿三字也口而出。

  林寒青被他吵的无可奈何,只好淡淡的接了一句,道:“原来是韩老前辈。”

  韩士公喜道:“老夫被囚两年岁月,武林仍然盛传着老夫之名么?”

  林寒青摇摇头。

  韩士公道:“咱们素昧生平,那你如何知道老夫之名?”

  林寒青道:“在下刚刚听说。”闭上双目,倚壁睡去。

  韩士公心中虽然大为气怒,但却对林寒青没有法子,冷冷说道:“哼!有朝一,出了这被囚石室,老夫非得好好的教训你一顿不可。”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不要误会,在下只是不愿说话罢了。”

  韩士公道:“年轻之人,老成点好。”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重又传了过来,林寒青有了上次经验,心知这壁响过一阵之后,必然要有变化,身坐了起来。

  果然,一阵响声过后,石壁间裂广了一座石门,两个手执长剑的青衣少女,举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韩士公霍然站了起来,右臂一伸,疾向那当先而行的青衣小婢抓了过去。

  只听一阵铁链叮咚之声,他掌指尚距小婢尺许,铁链已尽,无法抓到。

  原来他被锁之时,早已计算好了,韩士公掌臂伸直仍然相距那石门有着一段距离。

  当先都青衣少女冷哼一声,回手一剑,横削过去。

  韩士公身躯一转,疾快的让过剑势,铁链叮咚,一掌劈来。

  他自知掌指难以触及对方之身,是以,这一掌暗连内劲劈了出去,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向那两个青衣少*妇劈了过去。

  斗室中响起了一片轻啸,威力似是极为强大。

  两个青衣少女齐齐向一侧跃开,避开了一记强猛的掌风,掌风击在石壁上,响起了一阵隆隆的轻震之声。

  林寒青暗暗忖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功。

  两个青衣少女避开了一击之后,疾快的冲到了林寒青的身侧,说道:“林相公,我家姑娘有命,想请林相公移住一处新居。”

  林寒青早已暗中运气相试,觉出那领身的铁链,坚牢异常,已非自己力能挣断,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两个青衣少女一眼,默不作声。

  当先一女突然转过身去,娇声对韩士公叱道:“哼!老猴儿,今夜子时,就要提审于你,你如再不答应…”

  韩士公怒声接道:“臭丫头,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能屈受几个妇道人家之命,哼哼!想得老夫答应,那是比登天还难。”

  那青衣少女说道:“你发的什么狠,只要你能熬受过那残酷之刑,答不答应,在你了!”

  韩士公怒声道:“老夫岂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那青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亲眼看到了很多武林高手,在那酷刑之下,丧失了英风豪气,求死不得,终于苦苦哀告,我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罗汉,能够受得那化骨消肌之苦。”

  韩士公厉声喝道:“臭丫头!”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两个少女已知他掌力雄浑,急急向一侧跃避开去。

  但见一个青衣少女,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伸入石壁间一个之中,向右转了三周,呼的一声轻响,林寒青身上铁锁忽然启开,但那捆在身上的铁链,却仍然紧紧缚在身上。

  林寒青站了起来,抖抖双手,问道:“你们要带我到那里去?”

  当先那青衣少女道:“姑娘吩咐要把林公子送到一处风景幽美的住处去住…”声音微微一顿,又遭:“我们奉命而来,但望杯公子不要使我们为难。”

  林寒青微一点头。那当先的青衣少女提起了纱灯,说道:“咱们走吧!”二女一先一后,扶持着林寒青,举步向外行去。

  林寒青举手对韩士公一挥,道:“老前辈珍重。”随同出了石门,一阵轧轧之声,石门立时闭了起来。

  两个青衣少女各仗利剑一前一后的扶着林寒青,出了石门,穿行在一条两尺宽窄的角道中,林寒青身上披着沉重铁链铁锁,走起路来,一片叮叮咚咚的响声。

  绕过了几个弯子,到了一处岔道所在,那当先而行的青衣少女,突然回过身来,盈盈一笑,说道:“林相公乃聪明之人,最好不要妄生私自逃走之心,唉!那将徒招杀身之祸。”

  林寒青冷冷的看了二女一眼,默不作声。

  那说话的青衣少女,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布带接道:“委屈相公,要蒙上你的双目了。”

  林寒青心知无能推,索缓缓闭上双眼。

  那青衣少女粉腕挥扬,蒙上了林寒青的眼睛。

  林寒青但觉右腕被人牵了起来,大步向前行去,落脚之处,急剧的高升,似是在踏行着石阶。

  突然右手被人一按,停了下来,耳际间响起一个娇笑之声,道:“到了,再过片刻工夫,即可解开你脸上蒙的面纱了。”

  林寒青只觉身上铁链叮咚的响了一阵,一只手解去了蒙面黑布。

  凝目望去,那两个青衣少女,已然出门而去,只可见两个窈窕背影。

  这是一座布置雅美,陈设豪华的静室,一个阔大的敞厅之外,还有一间暗室,室门大开,陈设清晰可见,锦帐绣被,穷极富丽。

  林寒青目光转了几转,看天光透了进来,敞厅和内室,各有一座天窗,只是那天窗内外,都有铁条编织成铁网网起,看来天窗铁条,如大指,纵有极好的武功,但在脚不着力之处,也是难以拧断,不过,已可确定这座静室已然高出地面。

  这时,室中虽然有天光透入,但却有些昏暗不明,想来外面当已是黄昏时分。

  回顾望去,只见二女走出的室门,仍然敞开,只是七八尺外,就向右侧弯去,也不知是否就是通往地下石之门,他入室之时,双目被紧紧的蒙了起来,也无法分辨来路,想二女临行之际,留下警言,那座室门又敞开不闭,定是有极利害的埋伏,自己身上还被带着重的锁链手铐,行动甚是不便,倒不如暂时静坐下来,运气调息,先行设法断身上的铁锁手铐,再冒险逃走不迟,也不进那室内,就在外厅一处壁角坐了下来。

  他本待盘膝而坐,运气调息,那知心神一宁,潜伏心中的诸般愁苦之事,尽皆涌上心头,听那知命子口气之中,隐隐暗示出甚多疑窦,似是周簧的生死,和自己关系甚大,他又想到了自己迷茫的身世,自有记忆以来,夜都在恩师严厉的督促之下,苦苦习练武功,慈母座前,苦读诗书,但每当他问起父亲时,都被慈母怒颜喝止。

  他想到师父对待自己的神态,督促习武时,故是严厉肃穆,但平常总是和颜悦,迹近放任,见到母亲时那等恭顺尊敬之情,也大大的出了常情之外,年龄渐长,识见逐渐增长,隐隐得知母亲不但腹经伦,而且亦似身怀绝技,但她却从不肯和自己谈起武功。

  正觉思汹涌,突听桥笑传来,一个秀美的红衣少女,手中托着木盘,款步行了过来,说道:“适才送上酒饭,都被那老猴儿抢去吃了,相公腹中恐怕早已饥饿得很。”缓缓放下手中木盘。

  那木盘上放了一小壶美酒,一盘薄饼,四碟美肴,酒气芬芳,茶香扑鼻,引得林寒青腹中一阵饥肠辘辘。

  那红衣小婢俏目转动,扬起纤指,指着那一盘薄饼笑道:“我们江南人向来食米,但三姑知道相公来自西北道上,恐怕不惯米食,特别亲自下厨,做了一盘薄饼,遣差小婢送来。”

  林寒青望了那酒菜一眼,暗道:今晚逃走之时,只怕难免要经历一番恶战,进点食物,也好长长精神,但见那红衣少女站在身旁,瞪眼相看,腹中虽甚饥饿,却也不好取食。

  待了一阵,那红衣小婢仍不见林寒青食用,忽然自行斟了一杯酒,倒入口中,又取了一张薄饼,捡些菜肴,包饼下,笑道:“相公请放心食用。”转身纵步而去。

  林寒青虽带有手铐,但并不妨碍饭食,吃了张薄饼,只觉香脆可口,想到夜来尚有恶战,索放量而食,不觉间,把一盘薄饼尽皆食去。

  那红衣小婢进来收了杯筷,微微一笑,捧盘而去。

  这些人对他,似是都很客气,举止之间,毫无敌意,但他一向不喜和人搭讪,心中觉得奇怪,却也不愿多问。

  片刻之后,又进来一个素衣少女,送来了一壶香茗,一个磁茶杯,悄然替他斟,自行退了出去。

  天色逐渐入夜,室中更见黑暗,林寒青目力过人,虽在夜暗中,仍可视物,提聚真气,贯注双臂,用力一挣,却不料那手铐紧牢异常,竟然无法挣断,心头吃了一骇,暗暗道:如若无法断身上锁铐,逃出此室,也难以和人动手,正待施展“缩骨法”一试,先退手上铁铐,再设法挣断身上的枷锁,忽见灯光闪动,又是两个少女走了进来。

  当先一个,手提纱灯,身着红装,正是白天送来酒饭的小婢,第二个一身绿衣,也是婢女装束,两人赤着双手,含笑款步而来,神态轻松,显无恶意。

  那红衣少女举起手中纱灯,说道:“我奉命来请相公…”忽然住口不言。

  林寒青霍然站了起来,举步行。

  那红衣小婢本想放卖关子,引他相问,却不料材寒青,听而不闻,豪迈鹰杨,后果凶吉,全不放在心上,不一呆,只好转身带路,向前行会,林寒青随在红衣女子身后,那绿衣少女走在林寒青后面,出了石门,向外行去,只觉由高而低,分明又向地下行去,林寒青心中暗觉奇怪,想到,难道他们又要把我送回那石牢之中?

  甬道曲折,戒备森严,每一处转弯所在,都高吊着一盏纱灯,灯下站着一个黑衣大汉,林寒青看那些黑衣大汉,除了右手握着兵刃之外,左手中都抱着一尺五寸长短的匣弩,一个个神色冷肃,眼看行过,既不拦阻,也不多看。

  甬道九转,景物一变。

  抬头看去,只见一座广大的敞厅,厅中烛火辉煌,人影排列,鸦雀无声。

  那绿衣小婢,突然紧行一步,走在林寒青身侧低声说道:“姑娘命我转告相公,如若教主相询之时,且勿出言顶撞…”

  林寒青道:“什么教主?”

  绿衣少女道:“相公不用多问,但望照我转告之言就行了,其他之事,自有姑娘为相公打点。”脚步一缓,落在林寒青的身后。

  行到了厅门前面,那红衣婢女,突然放下了手中纱灯,躬身说道:“林寒青带到。”

  只见厅中走出一个面容凶恶的大汉,一把抓住了林寒青手上的铐键,大步向厅中行去,两个护送林寒青婢女,却齐齐退了回去。

  林寒青只觉抓在铐链上的手劲,异常强大,当下暗运内功卓立不动。

  那面容凶恶大汉一把没有拖动,心中微微一惊,暗道:看不出这俊小子这大力道,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缓带铐链,举步行去。

  林寒青一面举步入厅,借机打量了一下厅中形势,只见十二个身躯高大的黑衣人,环立在敞厅四周,僵直不动,每人的脸色,都是一片阴沉,靠后壁间有一座突起的木台,放着三座雕花的虎皮金椅,木台左面站着两个青衣童子,右面并立着两个黄衣女童,前面放着一座尺许高低的玉鼎,鼎中冒出了二寸高低的蓝色火焰,缕缕青烟,袅袅升起,室中,都是清香之气。

  敞厅辽阔,纵横不下五丈大小,两例靠壁间,摆了十几张木凳,已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面上都被黑布蒙起,手带着铐僚枷锁。

  那面容凶恶的大汉,把林寒青带到了一只木凳之处,低声说道:“坐下。”从壁上提过一条铁链,扣在林寒青的枷锁之上,用黑布蒙上双目。

  过了片刻,突听钟声响起,连续三鸣,重归寂然。

  林寒青双目被一层厚厚的黑布蒙着,无法看到大厅中的情形,但闻步履声响,分明有人进入了厅中。

  涂的步履,倐忽间,停了下来。

  一个柔音细细的声音,断续的传入耳际,那声音过于低微,林寒青只听道:“…试功甚高…收归教下…”

  林寒青只觉眼睛一亮,蒙面黑布,被人解去。

  这时,那突起木台上的虎皮金椅,已然坐了人,最右一位,竟然是飞翠楼上的绿绫。

  左面一人白面无须。身着青衫,看去十分文雅,但脸色阴沉,双目半闭半睁,生似由睡中刚刚醒来。

  正中一人,脸上套了一个奇形面具,身着黄衫,手中也会了一副黑布手套,除了可见双目中光闪动,全身上下,都在衣衫面具的隐藏之中。

  只听那左面青衫文士,低声喝道:“带过韩士公。”

  两个黑衣大汉,由南面壁间,木凳上抓起一人,走入厅中,解去他脸上蒙的黑布。

  林寒青凝目望去,见那人正是石牢中所见的瘦猴王韩士公。

  韩土公身上加锁,手带铁铐,站在那玉鼎前面,打量了敞厅一眼,冷冷说道:“你们要把老夫怎样处置,尽管动手。”他被关入石牢,折磨了两年岁月,仍然是傲气凌人,毫不含糊。

  那居中而坐的黄衣人,两道冷厉的目光,由那奇形的面具中透视了出来,凝注在韩士公的脸上,但却默然不语。

  只见那青衫文士冷笑一声,道:“韩士公,你可知道你此刻的处境么?”

  韩士公怒声喝道:“老夫既被你们擒住,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杀刮任凭你们。姓韩的要是皱皱眉头,就不算英雄人物。”

  那青衫文士阴沉一笑,道:“韩士公,你说的太轻松了,如若要杀害于你,也不会把你囚入那石车之中,让你渡过那两年岁月了。”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你们准备把老夫怎样?”

  那青衫文士冷笑道。“韩士公,你自鸣见多识广,可识本座是谁么?”

  韩士公抬头凝神,双目在那青衫人脸上打量了一阵,沉思不言。

  那青衫人两道森冷的目光,他缓缓投注到韩土公的脸上,接道:“不要慌,你慢慢的想想看,也许能够想得起来。”

  韩士公沉了良久,似是仍然想不起来,摇摇头,道:“老夫想不起来。”

  那青衫文士冷然一笑,道:“你等着瞧见样刑具,或许可以触动你的灵机。”举手一挥,立时有两个黑衣大汉,跑了过来,又把韩土公架回那壁间木凳之上。

  那居中而坐,面带奇形面具的黄衫人,除了两只眼睛闪动之外,始终不发一言,但那青衫人对他却是极为恭敬,侧身抱拳,低声说道:“两个叛徒,可否动刑,恭请裁示。”

  黄衫人微一颔首,仍是不言不语。

  青衫文土举掌轻击两响,低声喝道:“带上叛徒。”立时有两个黑衣大汉,由南面壁间木凳上拖过两个女子,推到那石鼎前面,解开蒙脸黑布。

  林寒青仔细看去,只见那两个女子,都是十**岁的年纪,长的甚是俊俏,只是脸色苍白,烛光辉照之下,不见一点血,身躯微微颤动,显然,心中极是畏惧。

  坐在木台右侧的绿绫,突然冷冷喝道:“胆子不小,竟敢背叛教规,私行逃走…”

  二女正待出言相辩,绿绫已抢先说道:“见了教主,还不跪下?”二女果然应声拜伏地上。

  那青衫文士冷冷的接道:“你们结伴私逃,已足处死,纵然有什么正当的理由,那也不用说了。”

  林寒青听得暗暗一叹道:这是什么话?明知对方有理,却是不准诉说。

  只听那青衫人接道:“抬上水刑伺候。”大厅壁角处,一道垂簇,突然张开,八个身躯奇高,**着上半身的大汉抬着一具铁锅,大步行来。

  铁锅下面,连着一个高大的石炉,炉中火光熊熊,锅中装了清水,放在石鼎之前。

  只见一个大汉伏身一挥,拨开石炉火门,炉中火势陡然转烈,青色光焰,冒起来两尺多高。

  林寒青看的心中一动,暗道:所谓水刑,难道要把一个人放入那沸水之中,活活的煮死不成,唉!这当真是惨绝人寰,闻所未闻的惨刑。

  那拜伏地上的两个女子,眼看锅中清水,阵阵向上翻腾起来,团团的热气,弥漫而起,想到那将被浸入那沸水之苦,忽然并齐跃起,拂动手中铁铐猛向天灵上击去。

  那青衫文士似是早已料到二女必有寻死一着,冷然一笑,道:“想死么?那有这等容易。”

  右手一拂,二女举起的手臂,突然软软的垂了下来。

  林寒青目光锐利,看那青衫人撒手一挥之间,一片细小的银丸,疾洒而出,心中暗吃一惊,道:此人武功不弱,竟然会“米拉打”之技。

  但听那青衫人沉声喝道:“动刑。”八个**着上身的大汉,应声奔了过来,把那两个少女吊了起来,移动铁锅,缓缓松开索绳,二女自膝而下,尽皆浸入那翻腾的沸水之中。

  那两个少女似是自知哀求呼号,尽归无用,索紧咬银牙,强忍着沸水灼肌的疼苦,一言不发。

  但见索绳缓放,二女入水渐深,片刻工夫,已到际,二女虽然已存必死之心,但也难以忍受,终于发出了尖厉的惨号之声。

  那惨号之声,尖厉凄凉,动人心魄。

  林寒青只觉由心底冲上来一股怒之气,大喝一声:“住手!”

  声若雷,室中回音纷绕,久久不绝,烛影摇红,光焰闪颤复明。

  那青衫文士左手一挥,立时由守在刑旁的大汉,牵动索绳,把两个受刑的少女,吊了起来。

  林寒青星目闪动,仔细看去,只见二女下的衣,紧紧贴在两腿之上,隐隐可见二女腿上高肿的水泡,不黯然一叹!

  只见那青衫文土两道冷森的目光,缓缓移注林寒青的脸上,淡然一笑,道:“你喝叫什么?可是想代她们受刑么?”

  林寒青冷冷答道:“武林中各大门户有不少立规甚严,但犯戒之人,尽可按门规处置,用这等残酷之刑,加诸在两个妇女身上,岂是英雄行径?”

  那青衫文士冷然一笑,道:“本座正是按门规行刑,本教中三**戒,违者必得遍历,水、火、人三大酷刑。”

  林寒青呆了呆,道:“这未免太残忍了。”

  那青衣文土目光移注到绿统的身上,微微一笑,问道:“姑娘所指,可是此人么?”

  绿绫点头一笑,道:“此人武功不弱,如能收归教下,当有大用。”

  那青衫文士未置可否,淡然一笑。回头看了那八个身躯奇高,面容凶恶的行刑大汉一眼,道:“把她们醒过来,继行火刑。”

  八个大汉齐齐应了一声,立时分散动手,用冷水醒了两个受刑少女,抬下石炉上的铁锅,青色的火苗,登时高高冒了起来。

  青衣文土忽然举掌一拍,道:“撤了他们的蒙面黑绢,让他们长长见识。”此人明况恶毒,眼看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在自己令谕之下,双腿肌肤尽被沸水烫溃,竟是神色如常,若无其事。

  但见环伺在做厅中的黑衣大汉,齐齐动手,片刻之间,把两个壁间脸蒙黑绢的人,完全解去。

  林寒青目光触处,心头突然一震。

  只见一个带铐披枷的大汉,和一个容憔悴的少女,并肩而坐。看她失去神彩的双目,显然已受过了甚多的折磨。

  两人亦似是发觉了林寒青,目光一接之间,出无限讶然的神色。

  原来这大汉和那少女,正是留下绢帕偷窃他参丸之人,想不到竟然在这等地方遇上,而且彼此都已失去了自主。

  林寒青缓缓闭上双目,暗暗想道:未料到这桃花居中,竟然是一个庞大的匪,那身着黄衣,带着面具,故作神秘之人,定然是这个匪的首脑,那青衫文士,和高张响的绿绫,都是这匪中的首要人物。

  付思之间,突然响起了两声尖厉的大叫,划破了敞厅的沉寂。

  林寒青不双睁开了眼睛望去,只见两个高高吊起的少女,身上各刺了两支火针,那石炉上尚架着数十枚五寸长短的银针,青色的火焰中,银针都烧成了一片赤红。

  那青衫文士半闭着双目,不知在想的什么心事,对眼下的凄惨之事,视若无睹。

  两个带有手套,**着双臂的大汉,手掌挥动,又从那火炉中取出来四枚银针,疾快的向二女身上刺去。

  又是面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响撤了敞厅。

  林寒青仔细看去,发觉了那行刑大汉火针刺入处竟都是人身上的道,不心神大震,暗道:如此手段,漫说是血之躯,纵然是铁打铜铸之人,只怕也难以忍受得了。

  但闻惨叫之声,连续传来,片刻工夫,二女身上各刺了一十二枚火针。

  林寒青心情激动,怒火高烧,但身着枷锁,手上的铁铐,都是百炼钢冶制而成,坚牢无比,无法挣脱,虽有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力。

  只听一缕柔细的哀求之声,传了过来,道:“教主慈悲,请赐我等速死…第子等在九泉之下…也不忘教主的大恩大德了…”声音凄凉哀怨,字字伤心断肠。

  那带着面具,身着黄衫之人,只用两道森冷的目光,扫掠了二女一眼,恍如未闻那断人肝肠的哀求之声。

  仍是那青衫文土,冷笑一声,说道:“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苦头,重刑还在后面。”举手一挥,接道:“暂给我收押水牢,让他们再受三水浸之苦,再动人刑。”

  两个黑衣大汉,应声跑了过来,把身火针,重伤奄奄的二女架了下去,那八个身躯高大、面目凶恶、**着上身刑手,却守在敞厅未动。

  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道:“不知那一个又要受这等惨绝入寰的毒刑了!”

  但见那青衫文士,突然一睁半闭的双目,扫掠全场一眼,笑道:“敞教的活动,一向隐密,放而武林中人,甚少知道…”

  忽听一声大喝道:“老夫想起来了。”

  林寒青转头望去,看那说话之人,正是韩士公。

  青衫文士一摆手道:“愿闻其详。”

  韩士公道:“如若老夫猪的不错,你们该是一向横行西南道上,隐身在云贵山区中的玄皇教…”

  那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不错,韩大侠确不愧见多识广之人,本教确然一向活动在云贵之区,甚少涉足江南和中原一事,如今天下祸已动,本教教主,怀悲天悯人之心,网罗武林同道,共谋大事,重整河山。”

  韩士公冷冷说道:“旁门左道,岂能成大事?”

  那青衫文士冷笑一声,目注绿绫,说道:“这老猴儿如此狂妄。不让他吃上一些苦头,他也不知利害。

  绿绫微微一笑,接道:“此人在江南、中原一带,素著盛名,大部武林同道,都是他故旧相识,是以我擒他之后,一直未肯加害,想不到囚了他两年岁月,仍然未改他的狂傲之,致于你何处置于他,听凭作主。”

  那青衫文士一转脸望着那带着奇形面具,居中而坐的黄衫人,抱拳说道:“教主裁示。”

  黄衫人也不讲话,微微摇首。

  青衫人道:“教主待会还要接见佳宾,既无赐示,不敢再多劳教主的心神了。”

  那黄衫人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缓步而去。

  绿绫和那青杉人,齐齐站起,躬身相送。

  那环伺敞厅的黑衣人,和八个行刑大汉,更是个个屈下一膝,捧拳过顶,跪拜相送,直待那黄衫人的身影在四个男女童子护拥之下,步入厅角暗门之中,才站了起来。

  那青衫人目送教主去后,回顾了韩士公一眼,道:“本教教主慈悲为怀,不忍以重刑加害于你…”忽听一声急促的钟声,传了过来。

  那青衫人和绿绫,脸色同时一变,霍然站起身来。

  绿绫急急一挥手,跃下木台,急疾而去。

  青衫人目光环扫了敞厅一眼,说道:“暂把他们带入水牢。”抬下刑具。

  八个身躯高大的行刑人,抬起了铁锅石炉,仍从来路退了回去,十几个黑衣人却一齐动手,分别把厅中锁铐之人,蒙上黑布,带离敞厅。

  林寒青只觉一人牵住了自己手铐,向前行去,由高而低,片刻之后,水声深深,似如跳入了一小溪中,两膝以下,尽都浸入了冰冷的水中。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骂道:“老夫如若能困而出,要不把你们这座桃花居踏为平地,我瘦猴王就算白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

  这正是韩士公的声音,只听他愈说愈气,话也愈讲愈是难听。

  但那些牵带他们进入水牢的黑衣人,个个都似有着极好的修养,竟然无一人还口相骂。

  林寒青双目虽被黑布蒙了起来,但听觉无损,觉得铁链抖动,似是被锁了起来,接着水声轻响,那些牵带群豪而来的黑衣人,似都退了出去。

  韩士公骂了一阵,无人理会他,也就自动停了下来。

  忽听一个女子长长叹息一声,道:“林相公。”

  林寒青听那声音就在身侧,但这水牢中不下七八个人之多,无法确定是否还有姓林之人,一时间,倒是不便答腔。

  那女子叫了一声,无人相应,微一停,提高了声音道:“林寒青。”

  这一次直呼姓名,林寒青再无怀疑,接口应道:“姑娘有何见教?”

  那女子听得林寒青答应之声,就在身侧,放低了声音,道:“你那一瓶参丸,恐怕也被他们抢来了,唉!只望偷窃你那参丸,能医好我家小姐之病,却不料遭玄皇教中人鬼谋生擒。”

  林寒青想到了那参丸的重要,不自的问道:“你们不是早已把参丸遣人送走了么?”

  那少女轻轻叹息一声,道:“那是骗你啦,我们到你灵前奠祭之时,早已把参丸藏了起来,告别之后,重又取了参丸,急程赶回府去…”

  林寒青暗暗叹道:“江湖上的人物,当真是个个鬼诈,当时我们竟然被她们骗了过去。”

  他为人涵养甚好,想到都已落到这步田地,也懒得出口责怨别人,默不作声。

  只听那女子接道:“早知如此,我也不会偷窃你的参丸了,害了我们自己不算,也连累了你。”

  林寒青暗道:这话倒是不错,不是为了我那瓶参丸,我也不会重来这桃花居,被人囚此地了,口中却淡淡应道:“过去的事,不用再提,在下眼下却有一事相问姑娘。”

  那女子道:“什么事?”

  林寒青道:“姑娘可确知那瓶参丸,在玄皇教人的手中么?”

  那姑娘沉了一阵,坚决的说道:“我想不会错的,我们被玄皇教中人施展暗算,昏倒林边,醒来已然被押解来此,那瓶参丸,藏在我的身下,自然是被他们取去了。”

  林寒青暗暗想道:“那瓶参丸关系着周老前辈的生死,听青云观主之言,此人似是和我家渊源甚深,要不然母亲也不会派我和龙弟亲送参丸到此了,师父也不会为盗取参丸,身受重伤,怎生得想个法子去此困,取回参丸。”

  他萌动了强烈的身之心,暗中筹思策略。

  那女子久久不闻林寒青相应之声,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道:“我家姑娘,姿容绝世,世无其匹,唉!可怜天妒红颜,使她先天中却得了一种绝症,终年为病魔困扰,必晕厥一次,我们老主人虽曾遍邀天下名医,但药石罔效,仍无法疗好姑娘罹得之绝症,为此懊恼悲苦,莫可名状。”

  林寒青只管想着要如何取回参丸,以拯救周簧的垂危之命,但又无法不应那女子之言,只好随口应道:“什么绝症?”

  他根本就未听清楚那女子说的什么,只隐隐听到一句罹得绝症,随口反问了一句。

  那女子陪然叹息一声,道:“我家姑娘身患的绝症,遍经天下名医会诊,仍然无法查出病源何在,她的绝症是先天的与生俱来,虽然幼年即得我家老爷传授各种强身的武功,但却一直未能使我家小姐的身体强健起来,唉!她病势未发时和常人无异,言笑无常,发作时就突然晕不醒。”

  她语音顿了一顿,不闻林寒青答复之言,忍不住又自言自语的接道:“我家老爷年迈无子,单有一女,自是宠爱有加,唉!其实我家小姐才貌双绝,并世无侍,待人和蔼亲切,人人见她,无不怜惜,全府上下,无不对她尊敬爱护,可怜上苍无眼,竟然使那样一位美慧绝伦的姑娘、身罹了此等绝症…”

  林寒青突然哦了一声,打断了那女子之言,接道:“姑娘身上可曾带有匕首之类的兵刃么?”

  那女子怔了一怔,道:“你要匕首做什么?”

  林寒青道:“我要解开手上的铁铐。”

  那女子沉了一阵低声说道:“我们被擒之后,全身之物,都被他们按去,但我在贴身之处,藏了一把短剑,准备留作必要之用,只是,只是…”似是羞于出口,只是了半天,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寒青一心只想夺回参丸,忍不住接口说道:“只是什么?姑娘话说不妨。”

  两人的眼睛都被黑布蒙着,无法互见彼此的神情,只听那女子低沉的说道:“我手上带着手铐,无法取出短剑。”

  林寒青道:“短剑藏在何处,不知在下能否取得?”

  那少女默然不言,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藏在贴身兜袋之中,相公,相公…”她本想说相公取是可以取得,只是不大方便,但又想到此举无疑拒绝了他,故而迟迟不能出口。

  林寒青呆了良久道。“这个,倒是在下不便动手了?”

  两方全都沉默了下来,整个的室中,寂静的听不到一点声息。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步履之声,划破了沉寂。

  一个嗓门重的声音,说道:“那一位叫林寒青?”

  林寒青答道:“在下便是。”

  只听步履声直对他走了过来,解开铁链,道:“走吧!”

  林寒青道:“那里去?”

  那重声音接道:“杀不了你,尽管放心。”

  林寒青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大步行去。

  那大汉一把抓住林寒青手铐上的铁链,说道:“在下替你带路。”

  林寒青只觉手上铐链一紧,被人向前牵去。

  他为人外和内刚,那人用力一带,不大为恼怒,正待运力反击,心中突然一动,举步向前行去。

  那人用力一带林寒青,不见他运力反击,哈哈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松开手铐,放步向前行去。

  林寒青举步而行,紧追在那人身后,始终保持一步距离,那人左脚抬起,林寒青左脚立时紧随落下,那人右脚抬起,林寒青右脚紧随着落下。

  他双目被黑布蒙了起来,单凭双耳的听觉举步紧随,快慢之间,和那人竟然配合的天衣无,如影随形。

  那人似是有意试验一下林寒青的武功,奔行之间,忽快忽慢。

  林寒青只觉奔行的旅程,逐渐的增高,似是在向上爬去,而且盘折曲转,不知转了多少弯子。

  那带路之人陡然停了下来,说道:“阁下的轻功卓绝,耳目灵敏,佩服,佩服。”

  林寒青缓缓放下抬起的右脚,默然不言。

  只听一个女子的口音,娇声说道:“解开他脸上的蒙面黑布。”

  林寒青只觉女子口音甚,颇似绿绫的声音。

  付思之间,忽觉眼前一亮,蒙面黑绢已被解除。

  林寒青的预料不错,果然三尺外锦墩上,端坐着美的绿绫。

  这是座布置豪华的香闺,一阵阵脂粉香气,扑鼻沁心。

  两个手执短剑的青衣小婢,分站在绿绫的身侧。

  只见绿绫举手一挥,道:“你退出去吧!”

  林寒青转眼望去,一个玄劲装的大汉,正转身向外行去,一瞥间,只看到那大汉半个面孔,皮肤细白,长像似颇英俊。

  绿绫伸出来纤纤玉指,指一下右侧的木椅,盈盈浅笑,道:“相公请坐。”

  林寒青回顾了那木椅一眼,移身就坐。

  他的冷漠,已然起了两个青衣小婢的怒意,柳眉耸动瞪了林寒青一眼,左面那青衣婢女冷哼一声,骂道:“不知死活。”

  林寒青霉然站了起来,玉颊泛起了怒意,但他怔一怔后,又缓缓坐了下去。

  绿绫微微一笑,道:“林相公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女孩子家,讲话没有分寸。”

  林寒青缓缓转过脸去,望了绿绫一眼,仍然不语。

  绿绫扬了扬柳眉儿,笑道:“妾阅人甚多,但却从未见过像林相公这般沉默寡言之人,如非必要,从来不愿开口…”她自嘲的娇笑了一阵,接道:“林相公可曾想过么?”

  林寒青道:“想什么?”

  绿绫道:“生死之事?”

  林寒青冷冷说道:“没有!”

  绿绫道:“妾可以奉告。”

  林寒青目光环扫了全室一眼,默然不语。

  绿绫道:“好一个孤傲的人…”举手理一下垂在鬓角的长发,接道:“眼下的情势,我可以使你生,但也可以使你死,这一点,你该是很明白了?”

  林寒青淡然一笑,仍不言语。

  绿绫星目转,看左右二婢,一个个怒容面,大有立时发作之势,赶忙挥手一笑,道:“两位请入内室。”

  二婢应命转身,款步而去,临行之际,仍然怒目瞪了林寒青两眼。

  林寒青听得心头大为奇怪,暗暗忖道:她对手下使女讲话,怎生这等客气,还要加上一个请字。

  绿绫遣走二婢,缓缓站起身来,右手扬处,突然由袖口之中,疾飞出一道白光,掠着林寒青右额擦过,拍的一声,钉在一木柱之上。

  林寒青目光一转,看那钉在木柱上的暗器,原来是一柄纯钢飞刀,已深入那木柱一寸多深。

  耳际响起了绿绫格格的大笑之声,道:“那一柄飞刀上淬有剧毒,不论何等武功高强之人,也无法耐受那飞刀上的剧毒,只要伤到你一点皮肤,立时将中毒而死,见血封喉,歹毒无比。”

  林寒青缓缓把目光移注到绿绫的脸上,道:“姑娘此言是何用心?”

  绿绫微微一笑,道:“我让你想一想生死之事,如若刚才我那一刀,伤到你的肌肤,你此刻早已魂游地府,气绝而死了。”

  林寒青只把两道目光,投注到绿绫的身上,脸上仍是一片冷漠神情。

  绿绫长长叹息声,道:“你的年龄,正像初生的旭,前途是何等的远大…”她凝目寻思了片刻,又道:“依你出手的武功而论,足可挤身于当今武林高手之林,固然你的师承天资,是一大原因,但也非十几年时间苦练不可,如若我的推想不错,你该出身于武林世家,初生之后,就开始习练武功,青青的年岁,卓绝的身手,如若就这样轻轻死去,实在太可惜了。”

  林寒青冷漠一笑,道:“姑娘有什么话,只管明说出来吧,在了素不解弦外之音。”

  绿绫微微一笑,道:“我此刻如想杀你,只不过举手之劳,但也可解开了你手上铁铐,身上枷锁,放你离此。”

  她轻摆柳,款举莲步,缓缓向前走去,一面接道:“凭藉血气之勇,一死了之,故可逞一时豪之气,但你是否想到白发老母,倚门相望,等待她爱儿归去,何况你这般英气蓬发,身怀绝技之人,死了实在是太可惜啦…”她突然转过脸来,两道清亮的秋波,盯住在林寒青的脸上,缓缓接道:“我一生心狠手辣,从未对人动过慈悲心肠,死伤于我手下的武林高手,不知凡几,既入我手,只有两条中可以选择,一条是受尽千般折磨而死,一条是投身在玄皇教为我所用,生死两途,任凭选择,…”

  她轻轻叹息一声,又道:“奇怪的是,我对你似乎特别有缘。”只见她深手人怀,摸出一个金牌,笑道:“这枚金牌的主人,你可认识么?”

  林寒青凝目望去,只见她手中的金牌,正是金娘娘相赠之物,不一怔,道:“认识。”

  绿绫微微一笑,道:“你是她的什么人?”言中之意,显然认识这金牌的主人。

  林寒青沉良久,答不出话。

  他为人拘谨,只觉很难把金娘娘认他作弟之事,说出口来。

  绿绫收了金牌,嫣然一笑,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wWw.aGuXSW.cOM
上一章   天马霜衣   下一章 ( → )
天澄的情缘剑珍珠令孤儿的风流传茅山风云录皇极惊世录神道之门霸王神枪盘丝洞38号天机图呆呆慾仙
阿姑小说网提供了卧龙生创作的小说《天马霜衣》清爽干净无错字的文字章节:第六章好看阅读,天马霜衣全文无弹窗热门阅读尽在阿姑小说网,阿姑小说网转载收集天马霜衣好看章节。